您的位置首页  科技解读

世上每一朵哀伤的云_世上每一朵哀伤的云2番外

我近来爱上了梅子酒,皇宫里的酒窖都快被搬空了,可是我怎么喝都喝不够。世人追求完美,可是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世上每一朵哀伤的云_世上每一朵哀伤的云2番外

 

1.檐上碎雪被晨风吹落的轻响裹挟着寒意,冬至,燕京下了好大的雪我近来爱上了梅子酒,皇宫里的酒窖都快被搬空了,可是我怎么喝都喝不够窗虚掩着,风吹过,宫铃脆响今年的冬至宴会应该办得十分隆重,远处脚步声窸窸窣窣,小宫女嬉笑聊天声从耳边刮过,踩雪声一下一下传到耳边。

这宫里头总是会有很多热闹回想起年幼时冬至日也曾喜欢跟着阿爹,跟着叔叔们围着篝火跳舞,喝酒,吃肉我看着熊熊火焰,满目的意气风发,笑语晏晏世人追求完美,可是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这人世间哪有什么事事如意,十全十美。

所有的遗憾,不满都掩藏在风雪之下希儿为我披上狐裘,系好缎带,将半开着的窗阖上“小姐,陛下命人送来了新的宫装,娘娘可要试试?”我摩挲着窗棂,“还是老规矩”老规矩就是丢进库房,萧厉送来的金银珠宝不计其数,库房早就塞不下,可是送得再多,也填补不了破败不堪的心。

希儿叹了一口气,“可是这宫装上用了明黄色”明黄色,皇帝才能用的颜色我朝她笑笑,“他在外面?”“嗯”“阿爹和阿哥走了几年了?”希儿搀扶着我走向床榻,突然让我小心,有什么东西从我面前滚过,“将军和少爷七年了。

”我闭上眼睛以前,抓住希儿的手,“彭城今天应该万家灯火,灯火璀璨吧”她替我掖了被角,笑得温柔,“小姐以后亲自回去看看,糕点铺的李诚今年该娶媳妇了,他还说要小姐给掌掌眼刘大娘还说要给小姐做一套新衣裳,过了年就可以穿了。

”她将我的手仔细放进被子里,温热的液体在我手背划开,“小姐,大家伙可都等着您回去了”凤延殿永远都这么清冷,寒气从地砖渗入床榻一直到骨髓我点头,笑着闭上眼其实,我与她都知道,我这身子早就是强弩之末,熬着也不过是还想回去看一眼,看着阿墨再长大一点,看着阿薇出嫁。

半睡半醒迷迷瞪瞪的时候,我听见希儿换了声“陛下”然后听到他问:“近日,她的眼睛可好点了?”我的眼睛瞎了,瞎在了三年前2.又是一年春寒料峭睡梦中,总是回想起藏在心底的点滴,仿佛萧厉还是我的跟班,站在原处等我回家,可是醒来又是如今这般面目全非的模样。

我名唤苏雁,是威远将军苏风的嫡女在许多个漫漫冬夜里,我会躺在卧榻上对着月光回想当年在彭城时潇潇洒洒的日子七年前,也是个冬至,彭城落下了大雪那年的雪格外的大,洋洋洒洒,银装素裹,像极了人间仙境军帐里,烛火跳动,炭火上新鲜的烤羊腿滋滋地冒油,我的眼睛直直瞪着那洒满辣椒的羊腿,恨不得立刻抢了过来吞进自己饥肠辘辘的肚子。

奈何偏有人不让我如愿,外头的小兵来报,不远处的雪地里貌似躺了一个人我生了闷气,一脸的不爽,拾了披风,风风火火地出了军帐滴滴血迹落在了雪地上,好似一朵鲜艳的玫瑰,月光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刺眼我半蹲在一旁,拨开了萧厉苍白的脸上的乱发,他面目清秀,稚气未脱,鼻梁挺拔,若是除开脸上的污渍,还真是一张绝世美颜。

身上狰狞的伤疤,血还不停滋滋地往外涌,那破旧不堪的衣服,赫然印着一个大大的囚字而远处的茫茫白雪中躺着一具早已没有气息的尸体彭城是南宣北境的一个小城,虽不富裕,但军事地位极其重要因为天气寒冷,生活艰苦,愿意前来的朝廷官员少之又少。

我作为南宣唯一的女将,驻守在彭城已经三年,而我如今不过十六我苏氏一族祖祖辈辈都是镇守彭城的将军,阿爹苏风是威远大将军,可惜子嗣凋零,几代单传到了爹爹这一代,生了阿哥还有,我这样一个不让她省心的女儿,娘亲在生我时便难产而死,爹爹也有没再去续弦。

我从小跟着爹爹摸爬滚打在军营里,半点没有女孩子家的样子,爹爹极为头疼请的教书先生不是被我气走了,就是被窝拔光了胡须,所以每当阿爹再去找新夫子,夫子们将我视作魔鬼,听到将军府的名号,立刻收拾行李走人军帐里头军医正在为男子清理伤口,寒风吹过我鬓角的碎发,迷乱了我的思绪。

毡子被冷风吹开一条细缝漏进寒冬,无法聚焦的眼神乱转,时不时往帐内望去,定在床榻上昏睡的人“雁儿,里头那个人你碰不得,发配在彭城服苦役的都是犯了重罪之人”我一双黑瞳回望正踏风而来的阿爹和阿哥苏家受皇帝忌惮许久,正愁没有机会收拾苏家,万不能因为一个不相干的人连累苏家军二十万人。

可是有一瞬,我想和阿爹说,我想救他我借着烛火看清了萧厉的面貌,虽伤痕累累,却有一丝傲骨藏在眉骨之间那充满老茧的手指轻轻拂过那深锁的眉头,那眉头好似拨不开的云雾,充满了故事,想让人一探究竟我闭着眼,安静地摩挲刚才换药时落下来的一块玉佩。

这玉佩完好,没有一点破碎,一定对他很重要“你是谁?”沙哑干涩的声音飘进我的耳中“苏雁”我睁眼看他,他的眼神如沉瓷般,在明灭般的灯烛中格外冷静他问我:“那个人死了吗?”我愣神:“死得透透了”还没有等我开口,他继续说:“他抢了我的玉佩,该死。

”我的心打了个颤,只是一瞬,恢复了冷静,将玉佩摊在手里朝他伸去后来萧厉告诉我,他就是被我望向他的一刻击中冷静,淡漠,却有温度那一刻就好像我和他是一样的人,为了守护自己猎物可以不择手段,但是只是为了自己在意的人。

也是因为这一眼,对人处处防备,小心谨慎的萧厉对我卸下了包袱,他说那个玉佩是他娘亲留给他的东西,以后这玉佩是要给他媳妇儿的3.萧厉的伤渐渐好了,我把他接到了将军府阿爹和阿哥起初都是不同意的,但是拗不过我的脾气。

他整日待在府里,不曾出过门,每日只在方寸之地来回走动阿爹又给我找了一个夫子,唤作王夫子王夫子给我上课时,看到我心不在焉,吊儿郎当的样子,气得胡子都立了起来不知何时,王夫子的眼神一直看向门外,“这是哪位郎君,怎么不进来?”。

我茫然转向房门处,那余光三寸笔写不尽情绪,萧厉是那样的小心翼翼,但是那双黑瞳仁泛着点点光亮他问我:“我可以进来一起听吗?”我去门口拉着他手进来,他的眼神怔愣在手上,我与他掌心的温度很快融合在一起他在我旁边坐着,听王夫子上课是那样认真,生怕遗漏了夫子说过的任何一句话。

他的字写得入木三分,王夫子看了也是啧啧称赞后来,我没忍住,问他以前是不是学过这样好的字没有几年功夫是断然写不出来的,他一个囚犯,又怎么请得起夫子“以前阿娘给我请过夫子”他声音很轻,好像别人听了去就会遭受灭顶之灾。

他不说,我也不多问,每个人都有不愿意被人看到的一块地方,掩藏在谷底,不轻易展露人前我问他今年几岁了,他说他今年十四岁,在彭城已经三年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就已在彭城受尽苦楚,可是他会犯下什么重罪让人送来了彭城。

我把夫子给的课业都给了萧厉,原以为他会拒绝,没曾想他欣然接了过去夫子一度以为我是开窍,在阿爹面前连连夸赞可是这小儿科的把戏岂能逃过阿爹的双眼,一问下来,我支支吾吾,答非所问王夫子想要离开,被阿哥拦住了去路,保证一定好好管教我,不再气夫子。

阿爹安坐上座,没露出任何神态,茶水换了一波又一波,眼神明明灭阿爹的心眼多,可是姜还是老的辣,夫子的心眼更多“夫子有什么要求尽管说与老夫”阿爹问“要老朽留下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老朽要向将军讨一个人”“何人?”

“他”随时指向准备来送课业的萧厉事后我问他怎么跑到前厅来了,他垂了眸子,轻声细语,“我听说将军要考小姐课业,我担心小姐露馅”他有些羞涩,怯怯地看着我,怕惹我生气,更怕惹阿爹,阿哥生气阿爹阿哥若是生气,他肯定被送了回去,继续受那些衙役的折磨,鞭打。

“还有呢?”萧厉闪烁的眼神落入我的眼底,他没说实情,我突然肃了神情,吓唬他”半晌,他说道:“这是夫子的意思夫子说只有这样我既可以留在将军府,也能拜夫子为师”我莞尔一笑,竖起大拇指:“夫子,高人也”4.为了夫子的良苦用心,我决定好好读书,头悬梁锥刺股。

希儿在一旁为我研磨,忽地噗嗤笑了出来,然后指了指铜镜我起身走向铜镜看着满脸墨汁的自己,不禁摊手,自己果然不是读书的料希儿拿了帕子给我擦脸,“小姐,读书就不要强求了,这不现在有位小郎君给小姐写课业,夫子也不会在意小姐的课业到底如何。

希儿觉得小姐还是适合舞刀弄枪”我摇摇头,突然想知道萧厉每晚是不是也是这样用功,拿起一旁的披风,“我去去就来”我临走的时候还听见希儿打趣我:“小郎君怕不是已经就寝了”我大步走向萧厉的房间,房间内没有光亮,敲了几下,也没有人应声。

我拢了拢披风坐在廊下等他,这么晚都还没回房,定是去找夫子坐着无聊,沿着廊檐划开落雪抬眸之际,在朦胧月色中,看着一个人踉踉跄跄走来待他走进了写,我才发现萧厉脸上,胳膊上,腿上都是伤我扶着他进屋,给他上药他一直盯着我的手,我也不可避免地观察他的手。

他的手指节分明,因常年做着苦役,指腹上覆着一层茧子,有些粗粝,碰到他的手的刹那,一是震颤上完了药,我问他谁欺负的他,我要给他打回来,我的人只有我可以欺负,头一次,我把萧厉当成了我的人他笑着望我,目光汇聚在我身上,又转瞬挪开,“少爷同意让我留在小姐身边。

”重新抬眸时,他的眼神那样坚定,如暗夜中的炬火,心脏抽跳两下,无数声音冲了进来见我怔愣,他让我跟他走,穿过黑暗,停在门前,他一步迈入雪中,回头对我说:“少爷刚教了我功夫,我打给小姐看”他拿起地上的树枝微微滑动溅起细雪,脚下丈量方寸,呼出一口白气,树枝劈开朔风,虽然生疏,但是留下铮然几道残音在寂寂无声中。

他知道我在看他,满眼都是他,他越舞越尽兴,早已将身上重重痛楚抛置于脑后霜雪落梅花,惊起涟漪,雪花落在萧厉的睫毛,微风随着呼吸散进四肢百骸,心跳声却迟迟不散“萧厉”这是我第一次唤他的名字,“你会一直在将军府吗?”。

自从看到他的那块玉佩,还有他的一手好字,我就知道他身上有很多的秘密,总有一天,他会走,他不属于将军府可是没由来的想问他,只是想让他留得久一点,再久一点他慢慢走进,眼睛晶亮,欢快地闪烁,似冬夜里跳动的火苗,拨弄人的心弦,然后郑重地点头,他说他会。

这个时候我突然举起了拳头,如风一般朝他挥去,“看你本事”拳风虽然凌厉,可是看他的眉眼间都是笑意,直达眼底的笑意一拳一式打回了自己的闺房,躺在床上,唇角不自觉向上扬起,捂着被子咯咯直笑原来心里住着一个人是这样的感觉。

5.如今北境安定,阿爹总是拘着我待在府里读书,一读起书来,萧厉仿佛着了魔一般,有时候我见他不睬我,我就抬手遮住他正看着的书页虽然我的手几乎可以盖住整本书,他还是张口就来我会恼火,这人脑瓜都长了些什么,怎么什么都记得住。

我从小最怕输,事事不甘于人后,所以我就想出一招,他读的书都是我背得滚瓜烂熟的,然后再去考他不得不说,这实在是个昏招没有考倒他,自己反而多背了些书阿爹和夫子看我苦读的模样,老神在在地说“孺子可教也”当然萧厉也会哄着我,譬如佯装做出抓耳挠腮样,然后可怜兮兮地望着我摇头。

我只将书轻轻敲在他的脑袋,再问一边,还是摇头,随着一声笑声,我追着他跑,跑满整个将军府,最后让我揪住萧厉说,我总是能轻易被他骗住凛冬过去的时候,似乎也不觉得苦寒难熬难得阿爹同意我出门,又恰逢花朝节,游园赏春的人纷至沓来。

今日希儿让我以簪花为饰,戴于发间以前总以男装示人,如今换回女装,还真是觉得有些别扭萧厉守在房外,见到我的一刻,他愣住了,直直看着我,然后略有羞涩别过脸去,轻轻地说道“小姐真好看“我打趣他“小屁孩懂得真多。

”我们走在集市里,有一些铺子上摆满了各类花品,首饰,一眼望去,整条街都绚丽多彩,漂亮的很“阿厉,你看”我站在一摊位前,对他招了招手,这里的品类很多,样式也很新颖说到底我也是个女孩子,也会对这些好看的东西着迷。

萧厉拿起一枝,这上面的花小巧却很精致,飘着一股淡淡的梨花味“这位小郎君,这花簪很适合你的小娘子,买一枝走吧”萧厉忽得脸红了起来,他想买,可是又想解释什么,却没说出口可我知道他在想什么“这花簪希儿也可以做,我肚子饿了,我们去吃点东西。

”萧厉被我推着往前走,可他眼神不肯从那根花簪上离开,等看不到那铺子,对我说:“小姐,我现在.......以后等我有钱了一定给小姐买”我捏住他的唇瓣,笑眼弯弯,“我平日也不穿女装,买这些做甚再说要买也是我日后的夫君给我买。

”此话一出,萧厉的脸色更红了一个度,说话更是语无伦次“怎么,方才还说要给我买,现在反悔了?”我揶揄他,他害羞又不知所措的样子总是让我心尖打颤“没有,没有”萧厉急忙解释,“我只是怕小姐嫌弃”我轻笑一声,伸手拉过他的衣袖,“傻子,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萧厉看我的眼神很温柔,他主动将我手包裹,“去祈福“来往的人们手里提着各式各样的花灯,在花神庙巡游,在纸上写下心愿挂上树枝我站在树下,双手合十,闭眼祈福,睁眼刹那,萧厉看着我,他的眼中再无他物烟波流转,满目柔情。

轻轻抚上我的发鬓,眉眼我与他牵手穿梭在人潮中,脚步停留在糕点铺前头正好有一人在排队,他拿着糕点从我身旁走过,一阵香味飘进鼻腔“掌柜的,这是有新品了”糕点铺的李诚是老朋友,见是我,利索地装了些桂花酥,还有新品,走之前,还不禁夸了几句:“小雁将军这是有小郎君了,终于可以嫁出去了。

”可是回府的时候,外头停了一辆马车,马车上挂着个木牌,上头写着郑允,当朝三皇子6.将军府前,热闹了很多天,来来往往的人在府门前探头张望,一箱箱嫁妆流水一般送进了将军府我听到他们在窃窃私语,说我要成为三皇子妃了。

我将萧厉的书本牢牢抱在怀里,我懂郑允是要干什么陛下有四个皇子,大皇子身子骨弱,二皇子只爱琴棋书画,三皇子深得陛下喜欢,四皇子听说在承德避暑山庄养着,陛下不甚喜欢如今陛下有了立太子的想法,这三皇子郑允就蠢蠢欲动。

我虽然是个女子,但自小立志要向阿爹阿哥那样披挂上阵,决不像官宦人家的女子整日在后宅勾心斗角我一身红衣,骑着我的飞鬓,一路向北驰骋,红缨枪在军营呼啸,卷起一地黄沙耳后风声袭来,一柄精雕的利刃被抛了过来,我右手反手接住,利刃上还留有余温。

余光扫身后,萧厉正骑马飞奔而来,他的模样逐渐清晰,刻在了脑子里刀兵声比风声寂静,只能从纷乱的发间抬眼看向远方惯穿深色衣的萧厉看起来与平常并不两样,可浑身的血腥气瞒不住我俯瞰着茫茫戈壁沙漠,一眼望不到头落日像一个红透的圆盘挂在天上,浮云散了聚,聚了散。

萧厉站在我身边,一语不发,无声的陪伴有时比蜂蜜还甜上几分我与他并排坐在山头,看着黄昏下的彭城,在外干活的男人挑着单子回家,这生活简单,平静,却很幸福“小姐会嫁给三皇子吗?”他的音量不大,轻微之中带着颤抖。

我注视着他的眼睛,一动不动,似笑非笑,夕阳中的萧厉染着一层金边他怔然间,我朝他耳边吹了一口气,“不会”或许我的话一语成谶,阿爹唤了我与萧厉去书房他招了招手,神态间很是疲惫,褪去了往日的严肃,整个人带了些脆弱,“好好待雁儿。

”萧厉立刻明白过来,拉着我的手跪了下来,“多谢将军”窗外月光正好,风吹庭院,竹影斑驳,阿爹留了萧厉在书房,我一人独自踱步院中,微微扬了唇角身后有人揉了我的头顶,一转头,眉眼笑得恬淡,唤了声阿哥阿哥的容貌继承了阿娘,唇红齿白,白玉无瑕,眉眼间十足的英气,比我不过大了三岁。

此刻我还在关心着书房里的情况,无瑕与阿哥说话阿哥眼眸漆黑,摸透了我的小心思,一片静寂中,阿哥猝不及防捏了我的脸,“咱们小雁将军心里有了别人就不要阿哥了”我瞪了他一眼,哼了哼,“还是阿爹说得对,要给雁儿找个阿嫂。

”说罢,又补充了一句,“能欺负阿哥的阿嫂”说着阿哥正要继续掐我的脸,书房门开了,萧厉皱了眉,面色灰沉沉我叫了他好几声,他自顾自走着,不理任何人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小跑进了书房,只见阿爹捏着眉头,我小声唤了他一声,阿爹抬头应了声。

阿爹愣了愣,然后恢复如常,“雁儿不是一直想去江南,明日你便和萧厉一道去散散心”我咧嘴笑开,却没笑几声,又一下收了神色,“阿爹和阿哥一起吗?”“阿爹和你阿哥就不去了,等雁儿从江南给你阿哥带个嫂子回来”7.

阿爹阿哥送了我上马车,与萧厉说了好些话,我掀开车帘,阿爹粗粝的大手握住我,“一路上别耍小孩子脾气,好好玩,阿爹和你阿哥在家里等你”话音刚落,萧厉坐上了马车,扬起了长鞭,马车徐徐离去我碰着阿爹的手直到指尖离开,心里落了一拍。

一直向后望去,阿爹阿哥的身影越来越模糊,然后消失在视野中我与萧厉两个人走走停停,心里一直惴惴不安,阿爹的眼神为何像是告别我问了萧厉好几次那天晚上阿爹同他说了什么,每次他都是一样的话,无非一路上好好照顾她,让这点我的脾气之类的。

可是我不会由来的紧张,而且萧厉的话都是一样的说辞,好像事先准备好的模样,这让我更加心慌我不顾萧厉的阻拦,翻身上马挥鞭而去,他在身后追赶,嘴里一直喊着我的名字“阿爹,阿哥,别抛下雁儿,别抛下雁儿......”。

我心里卑微而无助声音一遍遍响起,萧厉很快跟上,横栏在我身前,我不得拉紧僵绳,以免误伤了他有人从远处走过我身边,嘴里说:“听说彭城又起了战事,北漠十万大军压境,这日子又难过”我呼吸一窒,双脚颤抖,薄唇紧抿,长睫微颤,努力平下思绪,脚下用力一蹬,不管其他,只想回到阿爹阿哥身边。

不眠不休,没日没夜的赶路,马儿累死了,我也不肯停下萧厉一抱拉住我,严肃道:“小姐赶了几天,眼睛没合过,除了喝点水,也没吃什么东西,若是还没赶回彭城,小姐先病倒了,这不是帮了倒忙吗?”我停住脚步,咬咬牙,找了一处安静的地方坐下,靠在树上闭目休息。

“萧厉,你告诉我,是不是阿爹早就知道北漠会压境,故意让你带我去江南”半晌,没有声音,他的沉默就是承认“可我也是南宣的将军,以前阿爹不是这样”萧厉挪了身子离我更近了点,他用树枝在地上随意画着,垂眸回我:“因为将军不想要小姐卷入风波,夺嫡的风波。

将军只想要小姐一辈子平淡,顺遂”转眼微风渐起,黑暗如夜凉,悄无声息地弥漫开来头顶阵阵凉意,树叶簌簌落下,却带着凌厉的杀意几名黑衣人冲出密林,瞬时朝我和萧厉压了过来我是经历过厮杀的人,这些黑衣人岂会是我的对手,留他们一时半刻只是想问个清楚。

黑衣人就像哑巴一样,不说一个字,只是身后突然冒出一句:“弟弟,好久不见”3.28-------------------8.话一出,我明显感觉身边的萧厉人一僵,他没有说话,但是很紧张,前所未有的紧张想到那天在军营,满身血腥味的萧厉,显然也是同一拨人。

静了半晌,我转过身对上黑衣披风之人,四目相对时,我问:“你到底和萧厉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赶尽杀绝”黑衣人没有回答我的话,却直直望向萧厉,眸光阴恻,“看来你没把你的身份告诉我的未婚妻,你的嫂子”未婚妻,嫂子?黑衣人是三皇子,那萧厉莫非是.......。

我凝视着月光中萧厉苍白的侧脸,眸光复杂,深吸了一口气:“你到底是谁?”萧厉浑身微颤,一把抱住我,久久没有说话后脑勺闷痛,眼前一黑,沉入满溢而出的无边黑暗乌云在天际嘶鸣着划破雷电,彭州城内潜伏的北漠细作,烧其粮草,营房,动摇军心。

血红色的腥味弥漫在死寂片刻又喧闹的废墟之上刚刚消散的哀鸣和剑影又在风中绽开,堆积的残体狰狞而可怖,浓重的气息让人几乎窒息茫茫沙漠中,我走出迷雾,看见跪着两个人,万箭穿心,血泊如小河一般流淌不止其中一个人朝我转过脸,赫然是阿爹的脸,而他身边却是阿哥。

我奋力挣扎往前跑,却感觉手脚越陷越深,只能看着阿爹阿哥越来越远,我几乎窒息“小雁将军,小雁将军!”我的身体被摇晃着,终于我睁开眼睛,看见糕点铺的李诚一脸担忧地看着我,身边还有隔壁胡同刘大娘我张了张嘴,发不出任何声音,刘大娘扶起我,一点点喂我喝水。

我呆滞了一会,蓦地浑身剧烈颤抖起来,拉着刘大娘的手,“我阿爹和阿哥呢?”忽然又想到了一个人,“萧厉呢?”李诚先是一愣,“是那个小郎君吗?”叹了一口气,“小郎君浑身是血,将小雁将军托付给了我,然后就不知所踪了。

”“前方战事胶着,将军和少将军也没有消息”刘大娘接着说我依偎在刘大娘怀里,默不作声阿娘走得早,刘大娘从小就很照顾我,我只是想感受一下有阿娘抱着的感觉好半晌,刘大娘轻声安慰我:“没事没事,吃饱了什么事都不是事了。

”我吃了些东西,急匆匆跑向军营我进了营帐,阿爹身边的几位叔叔伯伯过来提醒我小心,阿爹阿哥被士兵反扭着手臂正跪在营前喻叔伯告诉我,三皇子郑允在向阿爹发难,要治阿爹治军不严,窝藏逃犯的罪过我站到郑允面前:“三皇子为何无缘无故抓人?”。

郑允一靠近我,身上那股味扑面而来,我皱了皱鼻子,眼神疏离般看他“我那好弟弟在哪里?”我解了一口气,萧厉是安全的,望向阿爹,他的眼神我懂“四皇子不是在承德避暑山庄养着吗?何时来了彭城?”郑允沉默了不知多久:“原来我的好弟弟在苏小姐心里这般重要。

”他挥了挥手,有人拿着尚方宝剑走到跟前,众人见此刷刷跪下“命副将苏雁为前锋,率苏家军进攻北漠王庭,将苏风父子暂押营房,等抓到逃犯再定”两军交战,死伤无数,我目光决绝看着萧丞,若是继续下去,必然是血流成河的惨烈悲壮。

擒贼先擒王,今日北漠的主帅是大王子,萧丞手中的剑还在滴血,我如游蛇般穿梭在众多身影中,地上的黄土被席卷得满天乱飞迎面袭去,不知从何方飞来一支箭射中萧丞后背,我借此将剑刺入他的心脏转头的一瞬间,王夫子手持弓箭,箭矢离弦,身下马儿中箭,马脖子使劲往后仰,前蹄子蹭着高的往上抬。

眼前忽得吹起一阵怪风,怪异香气直冲脑门,双眼迷离,脑子昏沉,坠落马下9.千斤重的铁链,冰凉的水,我的身子仿佛浸在了无边的深渊之中牢门打开,走进来身着褐色长袍的人,我听见有人唤他:“大王”北漠王,萧棨萧棨一双丹凤眸透着算计,目光飞快地在我身上转了一圈,“苏姑娘巾帼不让须眉。

”我一愣,没想到堂堂北漠王,见面第一句,没有说要为他儿子报仇,反而是夸赞我的话“是,尽诛宵小”我虽已身陷囹圄,倒是也不害怕,直言不讳地说:“如果我没记错,北漠王只有两个儿子”“死了一个,还有一个”萧棨的语气仿佛毫不在意自己儿子的死活。

我仰头看着萧棨,距离近了,他虽然已经年过五十,可是依稀可以看见年轻时候的模样,浓眉大眼,鼻梁高挺“萧棨,抓我来,到底是要做什么?萧棨打量了片刻,倏尔嘴角勾起一道略带不明所以的笑:“想看看,你到底值多少价值。

”他微微俯下身子,离我更近了先,脸上冷笑收敛,只留冰冷他的眼中没有情绪,冷漠且麻木直到有人在萧棨耳边说了些什么,然后掏出一块东西,他的那双毫无感情的双眼才有了感情萧棨直起了身子,居高临下看着我,又吩咐身边的人,“让苏姑娘好好享受北漠的款待。

”我认得那东西,是萧厉的玉佩瀑布一般的水如刀刃,从头割到脚,每隔一盏茶都会经历一次,我如蝼蚁一般,被北漠的人当成一块肉一般,无情地对待我现在的模样,看起来应该格外恐怖吓人,如厉鬼我不会低头,一直咬牙,忍着剧痛,寻找机会。

偏偏,这个时候有人将我从禁锢中解救出来,拖着我进了萧棨的大帐大帐之中红烛跳动,萧棨不在,只有萧厉他眸光颤动,似有什么千言万语,我一眼跌入他的永远看不清的瞳眸他温柔地给我脱去湿冷的衣服,换上干净的,重重叹气,“萧棨是我外祖父。

”我脑袋里骤然蹦出一句话“所以,你接近我是蓄意?”我的一双眼睛径直盯着他,似乎想看到一些东西他的神情隐忍,最终只有无奈,替我擦拭头发,“我的母妃是萧棨的女儿,二十年前,皇帝还是皇子时,为了成为太子,北漠与南宣联姻。

新皇登基,母妃生下了我那一夜我记得,熊熊大火,母妃说:“厉儿,一定要好好活着替娘亲报仇”“母妃绝望的眼神我永远记得,启元殿烧成了废墟,而我成为了贵妃的儿子,那年我七岁”说到萧厉的母妃,他的双眼微微泛红,充满杀气,他也从不唤陛下为父皇。

“贵妃没有孩子,我成为了贵妃争宠的棋子只可惜贵妃是个蠢的,她斗不过皇后,打入冷宫,而我被皇后陷害要残害手足,皇帝一怒之下将我送到了彭城,任我自身自灭”“母妃的死只能是意外,而我只能是养在承德避暑山庄的皇子。

”我垂下头,心里莫名涌上一股酸涩,相比于萧厉,我简直是蜜罐里长大的孩子,阿爹阿哥疼我宠我,叔叔伯伯也让着我我看着他,心里的情愫越发清晰“雁儿,不要丢下我,我一直是你的小郎君”我的脸颊滚烫,眼眶里的碧波一圈一圈地荡漾开来。

忽地,萧厉将我圈入了怀里,伸出一只手,以食指在我的唇角上抹着,慢慢包裹着我的双手,全身的重量一点点压在我的肩上我微微偏过头,他温热的气息在耳边游走,“雁儿,此生不负”接踵而来的是难以言喻的感觉记忆到还算美好,可是接下去的是无边无际的深渊,仿佛被人掐了喉咙,努力活着,却依旧是别人操控的傀儡。

10.虽然只有半日,但是水牢的折磨让我发起了烧,浑身滚烫,呓语不断萧棨因为萧厉的关系,放了我走,走之前,我看见萧棨给了他一封信我没有问萧厉,他却主动告诉我,是郑允与萧棨的书信,这是扳倒郑允的致命一击老皇帝总是要驾崩,萧棨认为谁登基都不如自己的外孙登基,最起码两国可以相安无事,顾着些血液里流着的亲情。

可我回到将军府,看见的是一片缟素我推开人群,看着大大的奠字,泥塑木雕似的立了一会儿,两口棺材赫然就摆在里头希儿扑通一声跪下,用尽浑身的力量才说出那句话来:“小姐,老爷和少爷昨天......殁了”我呆滞地看着前方,仿佛自言自语:“为什么?

王夫子突然擦了泪起身,我竟是没看见他,“将军和少爷听闻小姐被北漠的人掳走了,带着人准备去救小姐,没曾想在山间遇到了埋伏,几位将军都没了,不过发现了一个东西”王夫子将东西递给我一个印章,翻过去,赫然一个允字。

我走了两步,忽然倒下来,大量的血从口鼻喷涌而出,几乎要把一身的血都流尽似的众人忙着将我抬进了闺房,萧厉切切叫着我的名字本就伤着的身子,更是雪上加霜郑允害父兄,皇室害父兄我在寂寂黑夜中,呆呆望着天花板,白天不吃不喝,眼神空洞呆滞,就这样跟着父兄一起去吧。

可是老天给我开了个玩笑,父兄走后的一个月,我被诊出了有孕北漠派了使臣前往南宣,两国签下盟约,互不开战,为此皇帝还追谥我阿爹忠勇侯,阿哥平远大将军,我成了安宁郡主至于萧厉,一纸诏书昭告天下,册封四皇子郑厉为厉王,迎娶安宁郡主苏雁为正妻。

末了,萧厉颤着手搂住我,在我耳边道:“雁儿,只有成为皇后,才可以手刃凶手,若是你就这么去了,我怎么办,父兄的仇怎么办,我们的孩子不能没有娘......”萧厉的话如当头一棒打醒了我,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不停往嘴里塞东西,吃了又吐,酸水一次又一次涌了上来。

萧厉红着眼眶,眼中水光闪现,“雁儿,你别这样,我害怕,你打我骂我都行”我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终究没说老皇帝见我的时候,说我阿爹阿哥如何忠心为国,日后在京中有他护着,决不让我受半点委屈临了,他说我刚到燕京,对燕京也不甚熟悉,加上有了身孕,不宜操劳,特意赐了翰林院院使的嫡女为厉王侧妃,还有几个侍妾。

我冷笑,这就是决不让我受半点委屈11.一年以后我生了一对龙凤胎,粉雕玉琢,眼睛轱辘转着,特别明亮一个是我的郑墨,一个是我的郑莹萧厉抱着孩子,握着我的手簌簌落泪:“雁儿,咱们有孩子了,一对龙凤呈祥”我笑着,抬手去擦他的眼泪:“阿厉,阿爹有外孙我,外孙女了,阿哥也有外甥,外甥女了。

”我什么都明白,萧厉在护着我而我身子的可见的坏了不少,在北漠水牢留下了病根,畏寒他替我挡去了亲贵之间的迎来送往,将我住的院子围得水泄不通,不让其他女人有接触我的机会除夕夜,本该是团圆的日子,阿莹和阿墨叫陛下接走了。

我抓着萧厉的袖子,恳求他:”阿厉,不要让他们进宫,他们离不开我孩子哭了,谁去哄他们,他们饿了怎么办?“萧厉揽着我,凝望着一双儿女,眉头紧蹙,他张嘴了几次,可他也没点头这是圣旨,谁也不可以抗旨阿莹回来的时候已经不会哭,不会闹了。

我抱着冰冷的孩子跪在地上,生生咳出了一口血,一双茫然的眼睛望着外头,悔恨和哀痛交织,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萧厉一直到深夜才来看我,”雁儿......”嗓音嘶哑,几乎无法出声.他反复唤着我的名字,我两行清泪蜿蜒而下,这一晚我们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阿莹的死换来了皇后钱氏,三皇子郑允的倒台皇后的母家是钱太尉,此人结党营私,老皇帝早就将其视为毒刺三皇子郑允与北漠王勾结,为一己私利杀害朝廷重臣,皇后钱氏谋害皇孙,实为大逆不道郑允废为庶人圈禁幽台,皇后赐自尽。

我的阿莹到底是不是真的被皇后害死的,重要吗?萧厉如愿以偿被册为了太子,而我成了太子妃前朝的纷纷扰扰告一段落,与萧厉四目相对时,四周只剩下了一阵静默”雁儿,过些时日我带你去京郊骑马”“我现在有钱可以给你买花簪了,我明儿就给你去买。

我请了彭城的厨师给你做彭城的小食”萧厉握着我的手,和我说话的时候眼睛都不敢看我我没有告诉他,这几天,我眼前就像蒙了一层水雾,越来越看不清东西了“太子,臣妾想去看看郑允”空落落的院子内,只几点微弱烛光隐约闪动,郑允被羁押于小屋,四面围以高墙。

黑室中,披头散发的郑允笑道:“太子妃怎么跑这里来了?”我努力去看他,昔日不可一世,意气风发的三皇子,面色青黄,屋内气味骚臭,唯有那双眸子依旧“为何杀我父兄?”郑允的眼神突然坚决了起来,“我没有杀你父兄我只是想用你父兄逼迫你嫁给我。

”我在铁窗外默默看着郑允,“那你也是凶手”我转身离去时,郑允突然开口:“你就没有怀疑过老四吗?”3.29-------------12.杀人诛心,大抵说的就是郑允这种人他不好过,别人也不想好过阳春三月的太阳暖意融融,我却觉得身子越来越冷。

我问过自己怀疑过吗,怀疑过,因为表面上看萧厉是最终的受益者可是萧厉的无微不至,温柔疼惜,他清凌凌的眼神,让怀疑望而却步东宫的岁月度日如年,终于到了那一日,帝王驾崩,萧厉坐到了龙椅上,大臣山呼万岁也在这一年,我又生下了一个女娃娃,我给她取名莹薇,如果我的阿莹还在,如今也该三岁了,会叫我阿娘,会像跟屁虫一样粘在我身上。

萧厉将我的手送到嘴边轻轻吻了吻,“雁儿,阿莹回来了王太傅为薇薇拟了一个好封号,平乐,平安喜乐”殿里血腥味重,希儿在窗边留了一条细缝,恰巧一阵风从中漏了进来,我的指尖颤了颤,轻轻搭上他的脸,痛苦犹如附骨之疽顺我的脊髓一寸寸爬上来。

“王夫子,王太傅”我一直念着,突然笑了,眼角落了几滴泪,竟一时分不清是喜是悲萧厉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吩咐了几句挥袖大步离开了凤延殿那天晚上,他抱着阿墨来了,一直沉默,就坐在床榻边我知道他已经查出些什么,也明白他的顾虑。

师恩重于泰山,萧厉能走到今天,多亏了王夫子的出谋划策一直到夜深,我平静地问他:“是他杀了父兄,也是他杀了阿莹,更是他让我身陷北漠水牢”萧厉没有说话,沉默了很久,将一瓷瓶搁在了桌上便走了我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这就是欲望,这就是权力。

我不怪他,他的身份注定了他身不由己,他不杀人,别人却要来杀他,王夫子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的丈夫可是从他登上皇位的那天起,他不是我苏雁的丈夫,是我孩子的父亲,他是帝王,权力大,可是束缚更大我去见王夫子时,他早已沏好了茶在等着我。

他透过窗户望着天上的圆月,说:“小姐,今晚的月色真好”他闭上眼,“也是这样一个日子,我遇见了你娘”我听不懂,后来他笑着对我说:“我与你娘从小青梅竹马,早就订了婚事,可是家道中落,你外祖父看不清王家,便撕毁了婚书,将你娘嫁给了苏风。

”我沉默了,情之一字最害人“小姐是如何察觉的?”我淡淡地道:“陛下身上的余香,他来见我之前见的是你”王夫子笑了出来,然后给自己倒了杯茶,徐徐喝了下去,“老夫从不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只有这样,陛下才能成功。

而帝王是不可以有软肋的”他语音未落,突然一个跃身向我扑来,在希儿的尖叫声中,我只觉胸前一痛推开他他站在两步外,手里是一根削尖的毛笔,接着朝我一下笑,那笑容堪比初生的朝阳,下一刻,刀剑已经贯穿他的咽喉我呆呆站着,被眼前景象震住,胸前一阵绞痛,昏过去之前,仿佛听到萧厉在唤我。

深沉的梦里,王夫子最后的笑容萦绕不散,他的话也在耳畔萦绕萧厉不可以有软肋,而我就是他的软肋或许从一开始,我与他的相识就是一场错误13.当我醒来时,手背上覆盖着温热的东西,轻轻一咳嗽,胸腔里便是一阵绞痛萧厉似乎感觉到我已经苏醒,急急唤了我一声,“雁儿,你醒了。

”他小心翼翼扶我坐起,“太医说你伤了心脉,不可激动,要好好修养”我努力朝他笑一笑,点了点头,“阿厉,你看天都黑了”萧厉拉住我的手一僵,瞬间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了,颤声道:“雁儿,你看这是几?”我打趣道:“哪里有几是几,今儿个天上都没有星星,黑黢黢的。

”沉默以后,是萧厉隐隐的啜泣声,我知道,我彻底瞎了阿墨六岁时被立为了太子,萧厉亲自抚养教导他是个懂事孝顺的孩子,无论课业多么繁重,每日都会向我说一些趣事,或与我抱怨太傅是多么唠叨,这孩子随了我,没随萧厉。

阿薇也可以提着小裙子在御花园跑来跑去,拿着一朵花趴在我身上,问我:“阿娘,这是阿薇今日摘得花,香不香?”我抹上她的小脑袋,温柔地说:“香不过还是阿薇最香”听完我的话,她总是钻在我怀里咯咯直笑,直到萧厉来了,她才会一溜烟挂到萧厉身上,怎么都不肯下来。

我就这样支撑着又过了两年凤延殿的赏赐流水一样,可这些我早已提不起任何的兴趣,送进了库房,再没有天日天气严寒,我窝在厚重的棉被里,火星子噼里啪啦地想着我时常陷入深沉的睡眠,一睡就是一两天阿墨八岁生辰以后,我知道左不过也就这几天了。

萧厉日日在我这里,就连政事也搬到了凤延殿,他为我编花簪,亲自下厨给我做小吃,可是他眼中掩藏的哀戚再也藏不住他拉我进怀中,沉默了半晌,肩膀不停地抖动,哭得像个孩子“小郎君,替我描眉吧,嫁给你这么多年,你都没有为我描眉。

”我的手努力寻找着他的眉头,像层峦一般,可我想让他恢复那时的舒展我不愿他哀伤,痛苦“好”他搀扶着我去铜镜前坐下,虽然我已经看不见,可是我应该已经老了,曾经的小雁将军死在了彭城,死在了阿爹阿哥身边噼里啪啦的声音,萧厉肯定手忙脚乱,我将东西递给他:“笨死了。

”他的手颤抖着在我脸上画着,时不时又摸了去,萧厉描的眉肯定丑死了,就像我第一次在雪地里见他一样“你以后要给阿薇描眉,她出嫁的时候”他掉了滴眼泪在我手背,轻轻嗯了声“阿墨以后你多操心,让他找自己喜欢的人”我忽地抬头望向殿外,似乎有鸟儿飞过,“这宫墙困了我一辈子......”。

萧厉没有说话,只是握着我的手紧了紧,我笑,“可我不后悔嫁给你,我的小郎君”“我也是,小姐”他低着声道他扶着我站起来,走出殿外我站在台阶上,听到几个宫女说:“你们看,是大雁”我靠在他的肩头,他早已泪流满面,“阿厉,我看见大雁带着我回家了。

”强撑着眼皮,虚虚指向天空“将军,少爷来带小姐回家了”萧厉等了片刻,红着眼眶看向垂落的手,将人背了起来,走向城墙青砖黛瓦,越来越多的大雁飞走,飞向彭城萧厉忽强忽若的声音回荡在空中:小郎君给娘子买了最好看的簪花。

小郎君给娘子舞剑小郎君带着娘子回家了4.2----------番外我本叫郑厉,是父皇的第四个皇子,我的母妃是个极美的人,眉目温婉,如水中芙蓉曾经父皇是如此宠爱母妃,恨不得将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都捧到你面前可是再多的宠爱,也抵不过帝王的无情。

钦天监的人说我母妃不详,父皇把她打入了冷宫,而我被送到了贵妃宫里抚养我为母妃求饶,他挥袖离开,未曾给我一个眼神我求贵妃,唤她母妃,贵妃也是冷冷道:”想让萧氏活着,就好好听话“我听话,只要能救母妃,我一定听话。

可当晚,冷宫燃起了熊熊烈火,我疯了一般跑去,殿门前被太监拦住母妃绝望,碎裂的眼神像一根针扎在心里她似乎看见了我,将最后一抹温柔留给了我,虽然听不见,可是母妃最后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动着嘴唇,我懂我开始整夜整夜失眠,一想到母妃最后的墨阳,浑身冷汗,噩梦不断。

我明白,母妃是否真的不详父皇从不真正在意,他作拥后宫佳丽三千,母妃从北漠远嫁而来,整颗心装的只有父皇,可是最后尸骨无存,只留贵妃谥号的表面风光一颗棋子就要有棋子的价值,我是贵妃手中的棋子,我听贵妃的话争宠,事事争先,可是也处处给皇后留了线索。

在这宫墙之中,自己卑微如蝼蚁,只有握住权力才可以替母妃报仇贵妃败了,皇后赢了,我被送到了彭城,而我从此姓萧,不姓郑对于父皇而言,一个外邦女子生下的孩子,死了就死了我在彭城过着无衣无食,苟且偷生,被人动辄打骂,任人欺践的日子。

可是我只有忍,等自己长大,等自己变强因为一块玉佩,我遇见了一生的光,那么鲜艳明亮的女子,我从未见过,威远大将军的嫡女,苏雁这个名字我认识,南宣唯一的女将,耍得一手好枪好剑,武功于苏少将军比也不逞多让雁儿收留我,让我陪她读书,替她写课业,久而久之,就连她身边的希儿也常常唤我小郎君打趣我。

夜晚,我总是将头捂在被子里,不知怎么就笑了出来,摸着脸颊,烫烫的少将军将我找了去,上来就是一顿拳打脚踢,狠狠道:“这么细皮嫩肉怎么待在我妹妹身边保护她”我忍着痛,颤颤巍巍起身,让他再来那晚回去,雁儿在屋外等我,见她对我如此紧张,突然觉得今晚的打挨得值当。

她给我上药,我给她舞剑我与她在月色朦胧下,影子重叠,好似一双壁人花朝节,雁儿换上了女装,是如此得惊艳女孩子就是女孩子,雁儿也喜欢那些首饰她双眸亮亮地盯着一只花簪,我想给她买,可是手里微微出汗,一时尴尬,不知如何开口,我没有钱。

雁儿似乎看出了我的窘样,故意打了话茬,牵着我的手就跑了我和她说,等我有钱了一定给她买一个更好的祈了愿,买了糕点,回府的时候,看见了一辆马车,郑允我心中好似落了一拍,躲不掉的始终躲不掉王夫子说父皇年迈,朝中储位之争越演愈烈,三皇子的外祖父是当朝太尉,也是皇后的父亲。

近几年,钱太尉越发专横,陛下已经将他视为肉中刺,欲将其除去此次三皇兄前来,定是来拉拢可是我只想问一个答案,听说雁儿骑着马就走了,我紧跟不舍,在夕阳下,我得到了答案黄色的光晕洒在她的脸颊,是如此的笃定和坚毅。

那天晚上,苏老将军唤了我和雁儿去书房,他满目沉重地说让我好好待雁儿我抬眸看见苏老将军那双漆黑的双眸中带着无尽的慈爱,我毫不犹豫地应了这也是我对自己一辈子的承诺苏老将军独留下了我,跪了下来,额头触地唤我四殿下。

原来他知道我的身份,我扶起他,自嘲这个四殿下的身份如此讽刺他让我带着雁儿去江南,江南有他的老部下,在那边可以安稳地过一辈子我头一次想放弃从小的执念,带着雁儿在江南水乡无拘无束地过自己的日子可是三皇兄不会放过,他带人一直追踪我和雁儿的踪迹,黑衣人群众,看到了花朝节在糕点铺的人,原来是这般泄漏了。

刀光剑影,伤痕累累,可我无所畏惧,踏过累累尸体,只为守住自己的承诺我把雁儿交给了糕点铺的李诚,本想去找外祖父,可因为伤势过重,直直倒了下去,不省人事是一位老婆婆在路边救的我,我醒来第一时间就是寻找母妃留给我的玉佩,还好,它没有丢。

老婆婆说苏老将军和少将军给三哥绑了,苏小将军奉命出军,也被北漠的人俘虏了去,老婆婆一声叹息,道尽着时间的不如意我打扮成苏家军的模样进了北漠,当然被当成了细作抓了起来可是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北漠的人将我压进了王庭。

第一次,我见到了外祖父,萧棨,隐隐约约,眉眼的模样就是母妃的样子他端坐在主位上问我姓甚,叫甚,来北漠有何目的我不回答他,只是把母妃留给我的玉佩给了他他忽地站了起来,身子一时的摇晃,冲了下来,直直望着我,然后紧紧将我抱住。

我把母妃死因的真相告诉外祖父,他的双眸就像老鹰般狠辣,完全不似方才的慈爱我告诉外祖父雁儿是我的未婚妻,我必须要带她回去外祖父妥协了,将雁儿还给了我,同时他将三皇兄和他的书信一并交给了我,他说,与其让其他人登上皇位,不如让我这个外孙。

我答应他只要我登上了皇位,北漠与南宣可以化干戈为玉帛再一次见到雁儿的时候,她整个人充满了脆弱感,我恨我自己的无用,为何不早点来救她,水牢的折磨,非常人所能忍受我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了她,她是我的未婚妻,从此以后,我对她没有秘密。

红烛跳动,温度陡升,雁儿把她完完整整地交给了我幸福为何总是短暂,苏老将军和苏少将军的死压垮了雁儿她不吃不喝,本就伤了的身子更是雪上加霜,可是意外与惊喜总是不经意间掉落,雁儿怀孕了我不敢离开她半步,我求她不要丢下我,也不要丢下孩子。

雁儿依旧愣愣的,我低声呢喃,“雁儿,只有成了皇后,才可以报仇”我不想用苏老将军和少将军的仇唤醒雁儿,可是只有这样她才能撑着一口气活下去父皇以为把我召回了京,又赐了一堆女人给我,我就会如他所愿,可是他忘了,我早就不是当年的兔子,而是一匹烈马。

我将那些女人安排到了西苑,离我,离我的雁儿远远的两个孩子出生时,雁儿的眼里有光,那是久违的,我以为曾经的雁小将军回来了可是除夕那日我们的女儿没了那天晚上,我敲开了雁儿的房门,两个人相拥哭了半夜,我忍不住摇着她的手一声雁儿,一声小姐的哀求。

雁儿问我:“萧厉,你不是说要保护我们母子三人的吗?”我握着雁儿的双肩,垂眸不敢看她,酸涩,懊悔,悲哀,无奈皇后被废,三皇兄被幽禁,我合该高兴,可是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那是我女儿的命啊,小小的一个人怎么就没了。

父皇驾崩了,我坐在那把冰冷的龙椅上,如履薄冰,战战兢兢一年又一年,雁儿又生了一个女儿,那是我们的莹儿回来了可是不知道为何,雁儿脸色突然煞白,尤其是说道王夫子的时候,有种不好的想法萌生我让人去查,暗卫查到的结果真的是这般残酷。

我把王夫子软禁在府,面对他,我有感激,更是悲愤,怒吼道:”你谁都可以动,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动苏家,还有......”说到一半,我哽住咽喉,“不该利用朕的女儿”王夫子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三磕头道:“帝王不能心慈手软,更不能有软肋。

陛下为了这一天隐忍多年,可是作为帝王,陛下有了软肋,那就是苏雁,还请陛下废后”废后,多么可笑,雁儿是我的光,我怎可为了皇位的巩固抛弃自己的发妻,我更不想成为先皇一样冷血的人雁儿想去见王夫子,我给了她鹤顶红,女儿的仇,苏老将军,苏少将军的仇她一定要自己报。

我无数次懊悔,为何那天自己不陪着她一起去,王夫子的话不是玩笑话,他真的要我让我没有软肋那支毛笔尖尖的,雁儿的胸口一点点漫出血花王夫子被我赐了自尽,实际我让人在他身上捅了十三刀太医说雁儿伤了心脉,又逢生产时落下的病根,只怕.....没有几年寿命。

我发了疯一般,如果太医院救不了雁儿,就让他们一起陪葬雁儿还是走了,走在了我们相爱的第七年,她是西北的鹰,她属于彭城,而不是燕京这辈子她被困在了这四四方方的宫墙之中,折了翅膀,再也飞不动了下辈子,小郎君要带着雁儿驰骋草原,带着雁儿吃遍所有美食,买遍世上最美的花簪。

免责声明:本站所有信息均搜集自互联网,并不代表本站观点,本站不对其真实合法性负责。如有信息侵犯了您的权益,请告知,本站将立刻处理。联系QQ:1640731186